据美国《侨报》,7月14日夜晚,在洛杉矶郊外的柯汶纳城,一家墨裔经营的餐厅里热闹非凡,满面春风的赵美心一袭红色套装,接受数百名来宾络绎不绝的祝贺。一眼望去,祝贺者黑、白、棕、黄各种肤色都有。这一天,她在一个拉丁族裔占三分之二的选区以超过6成的票数大胜,成为美国立国以来,进入国会山庄的第一位华裔女议员和第二位华裔议员。
在同一刻,在不远处的柔似密市区,一间狭小得多的房间里,她的共和党竞选对手,同是华裔,而且还是远房“堂嫂”的赵美生平静地接受失败的结局,并拨打了向赵美心祝贺的手机。
在同一天,奥巴马内阁的两位华人部长,商务部长骆家辉和能源部长朱棣文联袂抵达北京,向中国展开“绿色外交”。在一个星期以后的7月21日,美国加州州长施瓦辛格签署由华裔议员方文忠提出的法案,就100多年前,就排华对华裔的不公正行为正式致歉。
这一个星期内接连发生的事情,不管是放在5年的时空里,还是放在50年乃至100年的时空里,也都是些里程碑式的事件。在这一刻,对赵美心,对骆家辉,对美国华人而言,最恰当的一句话是“不容易。”
当年,华人对美国的贡献,尤其是对美国西部开发的贡献彪炳史册,却成为美国历史上唯一以法律形式,以政府的名义,“合法”地被排斥、被迫害的族裔。华人活着时不能与白人通婚,死后不能葬在白人的墓地里。即使在《排华法案》废除以后,华人的社会地位还是十分低下,更不用说政治地位。在国会登堂入室,就是痴人说梦。远的不说,我们读书时的“东道家庭”(Host family)的刘笑培先生,约在50年前,在帕沙迪纳市买了一栋住宅。结果17名白人联署,要求他搬离新居,其依据就是当时全美房地产业仍在实施“种族限制惯例”。这封信,现在保存帕沙迪纳历史博物馆,默默地述说着华人当年的不公遭遇。而50年后,在帕萨迪纳以及周边的华人密集的城市,华人以强劲的购买力,在金融海啸猖狂的今天,维系着社区的房价不至崩盘。
华人在美国,可以说经历了三个阶段。
一是被“妖魔化”阶段,这就是从1882年到1945年《排华法案》施行这一阶段(加州时间还要更长)。在这一时期,华人是被视同“等外族裔”,饱受迫害;
二是被“边缘化”阶段。这就是1945年以来华人的情形,在社会上被视同二等族裔,饱受歧视。“陈果仁 ”事件,就是这一时期的标志性事件。
而在今天,华人正大步走出边缘,迈向主流。
正如马丁•路德•金所言,对于被歧视的族裔来说,走出边缘,迈入主流,是他们的最高梦想。为此,一代代华人做出了努力和牺牲。除了与当“苦力 ” 的前辈一样勤劳,会开餐馆,开洗衣店外,他们会读书,出了杨振宁、李政道等这样的科学家;他们会功夫,出了李小龙这样的电影明星;他们居然还有高个子,会打篮球(当然姚明说来不是美籍华人)。正是这些努力,点滴改变了华裔在美国社会的地位。
走出边缘,有经济、文化、社会等方面的指标,但都无法取代政治的指标。在东南亚一些国家,华人占据着经济高地,但在政治上乃至法律上长期都是二等公民。在美国,非裔早就出了乔丹这样的体坛巨星,出了杰克逊这样的流行天王,但直到奥巴马入主白宫,人们才会说,马丁.路德.金的梦想初步实现。
当然,今天华人走出了边缘,甚至走入了国会,并不等于已经融入了主流。和其它少数族裔一样,在职场、在政坛、在学校,种种有形的和无形的壁垒依然存在。这里面,有客观的原因,加州对华人道歉了,但社会对华裔的偏见不是一夜之间就可以消除,而且,联邦政府还没有道歉,历史和现实的包袱还沉重地压在华人身上。对于华人而言,如何自立自强,如何争取权益,如何融入主流,还是一个恒久的课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