复旦大学哲学系副教授丁耘认为,对于诸如中文、历史、哲学、新闻等文科和其他社会科学院系的学生,其本身的专业背景,决定了他们必须有更宽的知识面与更完善的知识结构,通识教育对这部分学生是最有效用的。
但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,有不少理科院系对“通识教育”始终很“不感冒”。对于诸如数学、物理、生物等一进入大学,就需要立即介入专业学习、尽早接受严格专业训练的院系学生,有些教师甚至不客气地表示,大一一年的“通识教育”会耽误他们的专业学习,“因为通识教育的存在,四年的专业训练被压缩到了三年。”
杨东平认为,“如何找到一条适合理科生‘通识教育’的路径,值得我们探索。”
“原典精读”挑战教师授课
据一位通识教育核心课程的任课老师向记者介绍,通识教育课程的要求比原先的综合类课程更高。每门核心课程规定每学期必须进行两次小班讨论,并且配备助教,参与讨论课的学生数量不得超过25名,在讨论前必须提交报告。学生的课堂表现将被计入学期总分。“对任课教师来说,通识教育类课程有一套必须保证的教学形式。”
现在经济学院读大二的张鹏(化名)对记者说,除了课堂形式上有了较大改变外,课程的实质性内容似乎没有太大变化。“原本的综合类课程更偏重于‘概论’,而通识类课程则偏重于原著与原典的精读。但有没有读、读的效果如何,只有学生自己心里明白。有时提交读书报告与讨论报告,纯粹就是形式上的‘对付’。”张鹏表示,通识教育核心课程究竟对自己产生了多大的影响,还很难说。
无独有偶——据了解,某些开设通识教育核心课程的任课老师,在谈起“通识教育”时也很困惑,对通识教育“一知半解”,“究竟什么是真正的通识教育,一时讲不清楚,所以课也很难上”。
不少教育界专家认为,大学提出“通识教育”的理念是非常容易的,但要最终在课程体系上“落地”,还有很多实际问题。诸如,学校的教育资源能否与之匹配?“换言之,目前的国内高校是否已经具备了实行‘通识教育’的基础与土壤了呢?”
如何把“通识教育”进行到底?
“2005年以后进入复旦学院学习的学生,与之前没有实行‘通识教育’的学生相比,究竟会有哪些不同?”面对记者的采访,王德峰教授表示,“通识教育”的成效也许很难在短时间内计量,“对个人的具体影响,可能会在很长远的时间后体现出来”。
思嘉(化名)是从美国巴德大学(文理学院)毕业的一名中国留学生。据她介绍,在巴德念书的第一年里,学生被规定要读完25本书,包括柏拉图,亚里士多德,康德,卢梭,笛卡尔,弗洛伊德……“当年的那段日子非常苦,但现在回头看却非常值得,虽然我现在从事的是金融行业,但我对自己的表达能力、沟通能力、思维能力非常自信。”嘉思说。
“大学的功能除了创新以外,还有传承,而且通识教育更多的是文化的传承。”今年5月在复旦大学举行的“大学通识教育论坛”上,香港大学教授甘阳认为,只有在文化深厚的土壤里,天才才有可能爆发。他认为,通识教育主要就是承担传承功能,保证千百年来的文明不断裂、且亘古常新。
而曾任北京大学校长的许智宏教授称,现在大学生读书时,对于民族的优秀书籍不可能再进行一字一词地推敲,而是像“吃快餐”一样,更不用说一辈子精读几本精品书了,学生也因此缺乏独立思考的能力,缺乏批判的精神,缺乏独立提出自己见解的精神。“实行通识教育,最重要的是改变我们的教育观念。”
接受采访的学者不约而同地认为,通识教育给国内大学本科教育带来了深刻改革。但是如何把通识教育进行到底,使之成为完善的大学本科教育体系,还需要大学管理者和师生的实践和探索。
相关链接 大学通识教育的模式
北京大学:按学科大类招生
元培计划是北京大学2001年启动的本科教育和教学改革计划,元培计划最重要的举措便是举办元培计划实验班,元培计划实验班学生进校时只按文、理分类,不分专业。低年级主要进行通识教育,根据自己的志趣于第二学期末提出专业选择意向,在第三学期末最后确定专业。